33.虚原空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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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棠兰师叔说了，不准师父喝酒。”龙云杉笑道。
“不喝就不喝, 明儿喝它几坛补上。”君无歌站起身, 凝视拿着米饭碗却没什么食欲的龙云杉又道, “徒儿今日在为师这里待了一天, 可是和你的几个小伙伴闹了别扭？”
龙云杉摇摇头, 垂眸凝视手中的筷子尖儿, “徒儿只是想在师父这里研习古书册, 以来平静自己的内心。”
“心乱可是和净初教事件有关？”君无歌若有似无地瞧了龙云杉一眼, 转而看向窗外，缓缓道, “可是和那位……姓薛的弟子有关？”
龙云杉的手指微微捏紧, 两唇间发出一个微弱的音, “是。”
“好徒儿。”君无歌一笑道, “我君无歌的徒儿若是一个无情之人，那真是师门不幸。”
“师父，徒儿已准备好正式开始修行。”
“好—”君无歌大以为然地道，“现下歪门邪道猖狂, 徒儿你定要保持本心，好好与为师为这天下苍生做一番事业。”
上琼派斩妖除魔, 龙云杉作为上琼派的弟子，自该如此。听了君无歌一番话，龙云杉为自己定下一个诫言：
“此业不成, 不可再生他念。”
君无歌坐下正色道, “掌门真人已开启灵隐天阵, 明日你便随为师一同护送灵隐镜前往佳山派。”
“徒儿遵命。”
见君无歌的神色变得凝重，龙云杉忍不住问道，“师父，可是净初教又再生事端？”
“两事之间隐有联系。”君无歌缓缓道，“佳山派山内设有一道七玄古阵，此阵法来源于两千多年前的神魔之战……乃是昭智上神封印魔主夜临后，为巩固人魔两界之间的虚原空间所设。此后，大伤的魔族退回魔界，这两千年来未出现能与夜临相比之力，是以魔族再也未能大破虚原空间，侵犯人间。”
君无歌所说这些，龙云杉也曾在甘酉宫书楼中的一本书册里看到过。
两千多年前，魔族在魔主夜临的带领下，破坏虚原空间，进犯人间，致使天地一片混战，生灵涂炭。
神族相助人间，几族鏖战十天十夜，最终昭智上神封印了魔主夜临的魔心，又以自身化为神之力，重新加固人魔两界的虚原空间。
战争总是残酷无情的。
那战以后，无论是人、神、魔还是妖、鬼、兽，皆是受了大创，而自此后的两千年之中，神、魔两族更是渐渐淡出人们的视线。
到现在，人们对于那两族的认识也只能从书中来，再无人亲眼见过。
其它三族中，妖族曾在大战中欺骗背叛人族，以来求得一份安稳。
灵兽族虽在大战中与人族站在统一战线，但大战结束后，因不满人族的行为——毫无尊重的奴役，最终离开人界。现在人界中的灵兽多是些小巧的小家伙，像两千多年前、人族骑乘灵兽、剑指四方的景象早已不复存在。
三族中的鬼族，又被成为魅影族，在大战中与魔族沆瀣一气，最终被人族、灵兽族灭尽，之后六族中便再无魅影族一说了。
而现在人们口中说的鬼魂、冤魂却并不是魅影族。
书中记载魅影族，通身黑色，皮肤有鳞状纹路，如同黑色魅影，速度奇快，可四肢爬行，亦可两足行走，指似鹰爪，背刺似钢钉，性格怪异狡猾，生性残暴。
听到君无歌说起魔界与虚原空间，龙云杉心中一紧，目不转睛地看着师父，静息聆听。
“佳山派的几位长老们常年在七玄古阵守阵，那日古阵忽而显异，几位长老便立刻与掌门真人一同观象，通过七玄古阵，他们感知到了虚原空间的一隅里——神之气波动，似是有紊乱减弱之象。佳山派的掌门真人当即派两位长老前往我派，也正是同一天，净初教发起了突袭事件。”
听到这些，龙云杉想起净初教教主得到魔书的传言，传言虽未得证实，但这些事若说毫无联系，是让人绝对不能相信的。
龙云杉年纪虽不大，却也被派中上上下下所感染，她在潜移默化中，体会到作为一名上琼派弟子应有的使命与责任，而心中更是油然而生一种跟敌人争分夺秒的急迫感，一时间更无暇顾及自己那刚刚萌芽的女儿心思，她当即问道，“师父，明日何时出发？”
“你我送去的灵隐镜，可助七玄古阵与灵隐天镜建立灵系，是以一刻耽误不得，你寅时来此与我同去。”
君无歌站起身向练坐室走去，“为师去清除最后一丝煞印，这一个时辰里你好生准备之后所需，这一行非同儿戏。”
君无歌走后，龙云杉端着米饭碗出了一会儿神，而后她像是以鼓足勇气面对未来一般，神色渐渐变得轻松一些。
桌上的饭菜比平日里的要更为清淡一些，她也很愉快地大口吃着，再加上她正处于长身体的年岁，这一会子一碗半多的米饭便下了肚。
饭毕离开甘酉主宫后，龙云杉回到自己的房中，没待一刻，她便抱着虹啸来到傅绮真的房里。
傅绮真那日寻到龙云杉后，就不想再回到之前教下堂弟子们的临时住所了，是以她直接去找了君无歌，这位师父答应了她的请求，她得偿所愿心满意足，自是不住地在龙云杉与虹啸面前夸赞君无歌。
对此虹啸什么也没说只是板着一张绒脸，从它的神色来看，它好像是真的讨厌君无歌，可其中到底是何缘由没有人知道。
这会子龙云杉说到寅时要与师父下山，虹啸一听到君无歌的名字便当即反对，再听龙云杉说下山是为了送灵隐镜去佳山派，虹啸更是反对不已，当即打住龙云杉的话道：
“小鬼，你想想前夜的事，教下堂——上琼派的教下堂，这样一个地方一夜之间死伤无数，好，就算是明刀易躲，暗箭难防，那你去佳山派的一路上会遇到多少危险？你可曾想过？如果只是净初教也就算了，倘若真的是魔族死灰复燃，你可知你将要面对的是什么样的力量？上琼派少你一个不少，多你一个不多，你又何必非得趟入其中，你难道不怕死吗？”
死。
龙云杉怎能不怕。
她永远忘不掉那一天——那个居高临下的女人拿剑指着她的时候，她有多么的不想死，死是虚无，虚无的可怕。
那一刻，天知道她有多害怕。
害怕那明晃晃的剑刺来，害怕剧痛麻痹自己的意识，害怕抬不起沉重的眼皮，害怕被黑暗席卷，害怕这个世界再也没有自己。
就在那样的时刻，有一个人救了她，也许从那一刻起，她的生命就不在属于她一个人。
她看着八棱影灯的时候，时常想薛灵崖那一刻朝她一笑时在想什么？
她想，他曾经一定也有过害怕，也有过挣扎，可当他出现的那一刻，他战胜了自己。
所以她想，“我是个平凡的人，我也会怕死，但当我决定必须站出来时，我就绝不能怕死，不能。”
虹啸一听，却站起身，朝着龙云杉大声道，“别说什么不能怕死的大话！小鬼，你以为薛灵崖死了就是勇敢，就是不后悔？他去找你时，也许只是逞能，也许根本没想到自己会死！你现在说什么不怕死，我敢保证当有一天你的性命掌握在别人一念之间时，你一定会后悔今日做的选择！”
“虹啸……”傅绮真朝虹啸摇了摇头，那样说朋友，是不是不太好啊。她瞧瞧地瞧了瞧龙云杉的神色，看来两人的状态是要吵起来了。
她实是左右为难，不知该劝些什么好，这两人的意见她也不知谁对谁错，她突然十分庆幸，庆幸这种选择不用她来做，只是旁观者就觉得够头疼了。
但看到朋友们吵起来，她也实是焦急，“云杉虹啸，你们都消消气，先别讨论这个了，我明天就要回家了，你们什么时候去找我玩呀？”
龙云杉看着虹啸道，“绮真明日回家，你和她一起去罢，等我回来再去接你。”
虹啸一怔，似是觉得受到侮辱一般，绒毛毛的尾巴一立，愤然地跳下桌子。
“好！”
话罢便跑出门外去了。
“云杉，虹啸它……”傅绮真抿抿唇，没想到自己好像好心办了坏事。
“没事绮真，你去休息罢。”
龙云杉静静地坐在桌前，一双眸凝视着红烛火光，久久再未言一语。
“棠兰师叔说了，不准师父喝酒。”龙云杉笑道。
“不喝就不喝, 明儿喝它几坛补上。”君无歌站起身, 凝视拿着米饭碗却没什么食欲的龙云杉又道, “徒儿今日在为师这里待了一天, 可是和你的几个小伙伴闹了别扭？”
龙云杉摇摇头, 垂眸凝视手中的筷子尖儿, “徒儿只是想在师父这里研习古书册, 以来平静自己的内心。”
“心乱可是和净初教事件有关？”君无歌若有似无地瞧了龙云杉一眼, 转而看向窗外，缓缓道, “可是和那位……姓薛的弟子有关？”
龙云杉的手指微微捏紧, 两唇间发出一个微弱的音, “是。”
“好徒儿。”君无歌一笑道, “我君无歌的徒儿若是一个无情之人，那真是师门不幸。”
“师父，徒儿已准备好正式开始修行。”
“好—”君无歌大以为然地道，“现下歪门邪道猖狂, 徒儿你定要保持本心，好好与为师为这天下苍生做一番事业。”
上琼派斩妖除魔, 龙云杉作为上琼派的弟子，自该如此。听了君无歌一番话，龙云杉为自己定下一个诫言：
“此业不成, 不可再生他念。”
君无歌坐下正色道, “掌门真人已开启灵隐天阵, 明日你便随为师一同护送灵隐镜前往佳山派。”
“徒儿遵命。”
见君无歌的神色变得凝重，龙云杉忍不住问道，“师父，可是净初教又再生事端？”
“两事之间隐有联系。”君无歌缓缓道，“佳山派山内设有一道七玄古阵，此阵法来源于两千多年前的神魔之战……乃是昭智上神封印魔主夜临后，为巩固人魔两界之间的虚原空间所设。此后，大伤的魔族退回魔界，这两千年来未出现能与夜临相比之力，是以魔族再也未能大破虚原空间，侵犯人间。”
君无歌所说这些，龙云杉也曾在甘酉宫书楼中的一本书册里看到过。
两千多年前，魔族在魔主夜临的带领下，破坏虚原空间，进犯人间，致使天地一片混战，生灵涂炭。
神族相助人间，几族鏖战十天十夜，最终昭智上神封印了魔主夜临的魔心，又以自身化为神之力，重新加固人魔两界的虚原空间。
战争总是残酷无情的。
那战以后，无论是人、神、魔还是妖、鬼、兽，皆是受了大创，而自此后的两千年之中，神、魔两族更是渐渐淡出人们的视线。
到现在，人们对于那两族的认识也只能从书中来，再无人亲眼见过。
其它三族中，妖族曾在大战中欺骗背叛人族，以来求得一份安稳。
灵兽族虽在大战中与人族站在统一战线，但大战结束后，因不满人族的行为——毫无尊重的奴役，最终离开人界。现在人界中的灵兽多是些小巧的小家伙，像两千多年前、人族骑乘灵兽、剑指四方的景象早已不复存在。
三族中的鬼族，又被成为魅影族，在大战中与魔族沆瀣一气，最终被人族、灵兽族灭尽，之后六族中便再无魅影族一说了。
而现在人们口中说的鬼魂、冤魂却并不是魅影族。
书中记载魅影族，通身黑色，皮肤有鳞状纹路，如同黑色魅影，速度奇快，可四肢爬行，亦可两足行走，指似鹰爪，背刺似钢钉，性格怪异狡猾，生性残暴。
听到君无歌说起魔界与虚原空间，龙云杉心中一紧，目不转睛地看着师父，静息聆听。
“佳山派的几位长老们常年在七玄古阵守阵，那日古阵忽而显异，几位长老便立刻与掌门真人一同观象，通过七玄古阵，他们感知到了虚原空间的一隅里——神之气波动，似是有紊乱减弱之象。佳山派的掌门真人当即派两位长老前往我派，也正是同一天，净初教发起了突袭事件。”
听到这些，龙云杉想起净初教教主得到魔书的传言，传言虽未得证实，但这些事若说毫无联系，是让人绝对不能相信的。
龙云杉年纪虽不大，却也被派中上上下下所感染，她在潜移默化中，体会到作为一名上琼派弟子应有的使命与责任，而心中更是油然而生一种跟敌人争分夺秒的急迫感，一时间更无暇顾及自己那刚刚萌芽的女儿心思，她当即问道，“师父，明日何时出发？”
“你我送去的灵隐镜，可助七玄古阵与灵隐天镜建立灵系，是以一刻耽误不得，你寅时来此与我同去。”
君无歌站起身向练坐室走去，“为师去清除最后一丝煞印，这一个时辰里你好生准备之后所需，这一行非同儿戏。”
君无歌走后，龙云杉端着米饭碗出了一会儿神，而后她像是以鼓足勇气面对未来一般，神色渐渐变得轻松一些。
桌上的饭菜比平日里的要更为清淡一些，她也很愉快地大口吃着，再加上她正处于长身体的年岁，这一会子一碗半多的米饭便下了肚。
饭毕离开甘酉主宫后，龙云杉回到自己的房中，没待一刻，她便抱着虹啸来到傅绮真的房里。
傅绮真那日寻到龙云杉后，就不想再回到之前教下堂弟子们的临时住所了，是以她直接去找了君无歌，这位师父答应了她的请求，她得偿所愿心满意足，自是不住地在龙云杉与虹啸面前夸赞君无歌。
对此虹啸什么也没说只是板着一张绒脸，从它的神色来看，它好像是真的讨厌君无歌，可其中到底是何缘由没有人知道。
这会子龙云杉说到寅时要与师父下山，虹啸一听到君无歌的名字便当即反对，再听龙云杉说下山是为了送灵隐镜去佳山派，虹啸更是反对不已，当即打住龙云杉的话道：
“小鬼，你想想前夜的事，教下堂——上琼派的教下堂，这样一个地方一夜之间死伤无数，好，就算是明刀易躲，暗箭难防，那你去佳山派的一路上会遇到多少危险？你可曾想过？如果只是净初教也就算了，倘若真的是魔族死灰复燃，你可知你将要面对的是什么样的力量？上琼派少你一个不少，多你一个不多，你又何必非得趟入其中，你难道不怕死吗？”
死。
龙云杉怎能不怕。
她永远忘不掉那一天——那个居高临下的女人拿剑指着她的时候，她有多么的不想死，死是虚无，虚无的可怕。
那一刻，天知道她有多害怕。
害怕那明晃晃的剑刺来，害怕剧痛麻痹自己的意识，害怕抬不起沉重的眼皮，害怕被黑暗席卷，害怕这个世界再也没有自己。
就在那样的时刻，有一个人救了她，也许从那一刻起，她的生命就不在属于她一个人。
她看着八棱影灯的时候，时常想薛灵崖那一刻朝她一笑时在想什么？
她想，他曾经一定也有过害怕，也有过挣扎，可当他出现的那一刻，他战胜了自己。
所以她想，“我是个平凡的人，我也会怕死，但当我决定必须站出来时，我就绝不能怕死，不能。”
虹啸一听，却站起身，朝着龙云杉大声道，“别说什么不能怕死的大话！小鬼，你以为薛灵崖死了就是勇敢，就是不后悔？他去找你时，也许只是逞能，也许根本没想到自己会死！你现在说什么不怕死，我敢保证当有一天你的性命掌握在别人一念之间时，你一定会后悔今日做的选择！”
“虹啸……”傅绮真朝虹啸摇了摇头，那样说朋友，是不是不太好啊。她瞧瞧地瞧了瞧龙云杉的神色，看来两人的状态是要吵起来了。
她实是左右为难，不知该劝些什么好，这两人的意见她也不知谁对谁错，她突然十分庆幸，庆幸这种选择不用她来做，只是旁观者就觉得够头疼了。
但看到朋友们吵起来，她也实是焦急，“云杉虹啸，你们都消消气，先别讨论这个了，我明天就要回家了，你们什么时候去找我玩呀？”
龙云杉看着虹啸道，“绮真明日回家，你和她一起去罢，等我回来再去接你。”
虹啸一怔，似是觉得受到侮辱一般，绒毛毛的尾巴一立，愤然地跳下桌子。
“好！”
话罢便跑出门外去了。
“云杉，虹啸它……”傅绮真抿抿唇，没想到自己好像好心办了坏事。
“没事绮真，你去休息罢。”
龙云杉静静地坐在桌前，一双眸凝视着红烛火光，久久再未言一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