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下文学 > 荒年 > 74.番外5

74.番外5

推荐阅读:

一秒记住【笔下文学 www.bixia.co】,精彩小说无弹窗免费阅读!

    有可能会有一个小时的延迟,过一个小时再刷新一下就好哦  快嘴霞有点泄气,本来还以为有个大新鲜能挖呢!

    忽然她就灵机一动,拉了拉李茹的袖子,“二梅姐,我跟你说个事……东平村李老牤他媳妇,前两天不是生了么……”

    虽然穿来这几天,李茹听了不少附近几个村子的大事小情,也知道不少人名,不过能认得的,也就是谷堆村这些人,东平村李老牤这名字,是只听说过。

    这人大概也是三十来岁,他娶了媳妇以后,也不知道是祖坟的风水没埋好还是怎地,就是不生孩儿,后头没办法了,两口子就抱了一男一女两个小的回来。眼看着都长到七八岁了,谁知道去年他媳妇一把年纪了,又怀上了。

    李茹想了想,这李老牤家好像跟自己家,不管是那一头,都没啥亲戚关系,所以他家媳妇生不生,李茹也不大关心。

    “哦,那好啊……生了男孩女孩?”

    快嘴霞一拍李茹,“哎哟,生是生了个男孩!可惜了,他媳妇就没了!产后风!”

    李茹啊了一声,心里默然了下。

    这个年代就算不是荒年,老百姓的日子也极不好过,特别是女的,在村里一般都重男轻女,打小在家的地位就比不兄弟们,出嫁了又得伺候婆家一大家子,生孩的时候别说医生,连个产婆都没有,都是找的娘家妈或是婆婆在旁边搭把手,那结果可想而知,生个孩儿,当真是一脚踏进了鬼门关,村里好多的鳏夫就是这么来的。

    “哎呀,好好的人说没就没,你说说!”

    快嘴霞擦了擦眼角,又接着说,“他家里俩孩儿倒是都大些了,可这个小的才下生,家里又没个女的看孩儿,可怎么养活呢?”

    “如今又是荒年,老牤也是难啊,养不得孩儿,这不,就要把孩儿送人咧!”

    快嘴霞一边说,一边就拿眼观察着李茹。

    李茹听着就愣了下,“自己的亲孩儿,怎么舍得送人?”

    这个人可也真够倒霉,结婚十来年不生,一生就送了媳妇的命,好不容易得来的亲生孩子,反而要送人!

    “那不送怎么呢?他一个大男人家,是能喂奶啊还是能把屎尿?”

    快嘴霞倒是说得理所当然,“这离了娘的孩儿,可不就像根草!”

    要是亲娘活着,那肯定是当眼珠子一样娇惯,这没了亲娘,光有亲爹可不行。

    李茹默然,就听快嘴霞又说,“二梅姐,你还想抱个孩儿不?这不就是现成的?你要不好张嘴,我去给你说和!”

    李茹不知道如果是真正的老祖宗听了会怎样?真正的老祖宗李梅,虽然嫁了两次,但一辈子的大多数时光都是独身,独自承担着抚养几个孩子的重担,虽然这里头只有一个是亲的……要按现代的说法,这就有点烂好心了,反正如果换成李茹,她肯定是不想养个不是亲生的娃的。

    不过自打她穿过来,跟绵花处了这一段时间,绵花这个小姑娘特别听话懂事,简直就跟个小绵袄一样,李茹跟她处出了些感情,对于抚养这个没血缘的小姑娘倒是接受了,可让她抱个吃奶娃回来从头养大?

    天呐,光想想就觉得日月无光!

    “可不用!”

    李茹赶紧摇头,“这会旱成这样,家里都没有余粮,哪能养得起吃奶孩儿?”

    快嘴霞眼珠一转,“怕甚呢,你不是还有俩兄弟呢么?锁柱栓柱他们日子都好过,一家接济你些就过去了……”

    “谁家日子也不好过!”

    李茹说得没好气,这快嘴霞是个挑事精,别看她现在说得振振有词,好像李茹兄弟帮她是天经地义的,等李茹真的露了口风说要兄弟们帮忙,快嘴霞保准脚不沾地就能去李茹大嫂和弟媳妇面前戳戳弄弄去!

    谁家乐意有个总沾光的姑子?

    快嘴霞心说这二梅倒是嘴紧,哄谁呢,要不是有兄弟接济,她一个寡妇能过得这么滋润?

    “不抱就不抱,那要不这么着?你看双贵也跑了,你家没个男丁,二牤家也没女人,不如你们两家过成一家怎么样?我去给你们说合?要是办事办得快,二牤家的孩儿也不用送人了,就二梅姐你养着呗,从小养大的亲!二牤去地可是一把好手!他年纪才小三岁!女大三,抱金砖!”

    李茹气笑了,一瓢水使劲泼出去,“你快歇歇那嘴吧!我可不用你说合,这大荒年,谁有那心思?”

    人家媳妇前脚去,窝都还是热乎的呢,你们倒是后脚就惦记着给男人介绍亲事了!

    这封建残余的思想,倒真是从古至今,都顽固地存在着!

    就在现代,李茹也是听说过,有那家庭条件好的中年男人,老婆得了重病要死了,人还在医院喘气呢,外头就已经有给男人介绍相亲对象的了,所谓婚姻的真相,就是如此残酷。

    “就是荒年才要两家合一家……”

    快嘴霞仍是不甘心地要摇唇鼓舌,谁知道忽然天就暗了下来,耳边忽然就嗡嗡作响起来。

    这是哂着了?

    快嘴霞手托着瓜架子,抬头往天上一看,见半个天都黑了,一拍大腿,喜得直叫,“呀!这是要下雨了?天老爷呀!总算是开眼了!我得赶紧回屋去拿桶接水去!”

    说着就乐颠颠地往回跑,也不游说李茹抱养男娃和再嫁了。

    李茹手搭凉蓬抬眼望过去,那黑云越来越近,天色也越来越暗,眼瞅着黑云就笼罩在了谷堆村的上空,几点凉凉的细小水滴打在皮肤上,却并不像是雨……

    无数的黑点从天而降,落在田间地头,房顶院中,嗡嗡声和沙沙声响成一片……

    这,这哪是下雨,这是,蝗虫!

    蝗虫真的来了!

    李茹手上的葫芦瓢当地落在地上,李茹也顾不上去拾,赶紧往自家院里跑,边跑边叫。

    “小兰,绵花!快,快进屋!蝗虫来了!”

    等她跑到院子当中,这才发现院子里只有小兰一个人,“绵花呢!”

    小兰吓得脸发白,“二姐去后山担水了!”

    “去了多大会儿了?”

    “才去不大会儿,这会,是,是出了村了!”

    母女俩说话的工夫,更多的蝗虫从天而降,瞬间已经铺满了一地,这些蝗虫单个的时候杀伤力并不吓人,但成千上万地协同而行起来,那真如同一支军队般,扫荡而过,片甲不留!

    可她一小导游没点亮那份逆天技能啊!

    思来想去,李茹脑袋瓜子都疼了,也没想出什么好办法能保得下小高村。

    小高村那地方,太容易被人一锅端了。

    让他们迁到谷堆村?先不说谷堆村这边同不同意,就说在不知道有匪徒这一难的时候,跟老高家没亲没故的李二梅能说服得了高家老汉?

    实在不行,就先去给老高家知会一声?让他们先警醒着点?

    这是最差的办法,起不到效果不说还容易让人起疑心。

    李茹不到不得已,是不想这么愣的。

    李栓柱走进院儿的时候,就瞧见他二姐立在当院,死死地瞪着房檐下挂着的一溜串,眉头紧皱,不知道在想甚呢。

    “二姐!”

    李茹回过头来,看见栓柱肩膀上扛着一捆柴火,“你怎么扛着柴?俺家柴火够用啊?”

    栓柱把柴火往地上一放,神秘地一笑,从中间抽出个东西来,木头把手,长长的铁管子,可不正是杆土火铳!

    “里头藏着宝呢!”

    李茹眼光一亮,这还真是个宝!

    自打上回去南岭碰上狼,她就惦记上了,好不好的,这总是热武器。

    说实话,自打有了热武器,什么身高体力的差距也就不明显了,没见在现代,一个出国开店的女店主就靠着手里的家伙,干翻了来抢劫的三个大汉么?

    当时她还跟栓柱打听来着,没想到这么快栓柱就给她弄了一把!

    “太好了!这真是及时雨!快教教我怎么用!”

    李栓柱手里这把,也是当初他在自制土铳的时候多出来的材料,原本这种凶器妇女们都是避得远远的,谁知道他二姐想开了以后都稀罕这个了,他就抽空给做了出来,但火药却是不够,昨儿去东平村,那东平村有他一个耍得好的朋友,是常年两省来回跑的活泛人,手里头甚都有,他跟丈人说罢了事,就去朋友那儿说了一声,他朋友家正是哭成了一团呢,听了他带的信儿倒是半信半疑,但好歹是有了指望,他朋友挺感谢他,知道他家里有土铳,就给了他一包火药,反正这东西不当吃不当喝,他家还有不少呢。

    有了火药,栓柱把这些拿马粪纸一小包一小包地包好,跟土铳一起藏在柴火里,就拿来了。

    栓柱给李茹示范了用法,不过这放一铳的声响太大,招人,就说好了等过两天,他们一起去后山打个野物试试。

    “行,有了这个,就是碰上个把土匪,也不用怕了。”

    李茹爱不释手地摸着粗糙的铁管子,“咱村里有这家伙的人多不多?”

    “怎么也有五六支吧?大哥家也有一支,就是好些年不用了,也不知道还能不能行。”

    栓柱眉头一皱,“二姐是怕有土匪来抢粮食?”

    不然怎么会问这?

    李茹不知道那些土匪来没来谷堆村抢过,也许谷堆村人口多,壮丁多,土匪就没来啃这块骨头,也许土匪来过,被谷堆村人打跑了,肯定是不会像小高村那样被一锅端了的。

    就一点救命粮还被抢了,那老辈人能不耿耿于怀?姥姥的故事里肯定也少不了,没有的话就说明后果没到那么严重。

    李茹点点头,“还记得上回我说的梦吧?那土匪不知道是从哪儿下来的,先打死了崖下刘老杈一家,又把小高村的粮抢了……”

    “刘老杈?”

    栓柱惊得声音都变了,崖下那个地方,就在西王庄和小高村中间的山旮旯里,正好是一块天然的巨崖伸出半空,下头就住了家独户,就是刘老杈一家,刘老杈家为人挺好,有时候村人路过就去他家讨碗水喝,没有不应的。刘老杈比栓柱大几岁,小时候也是一道耍过的。

    “打死人?”

    都是山沟沟里老百姓,平时没有深仇大恨的,怎么就能弄到出人命的地步?

    李茹点点头,“反正是梦见了……那土匪里头还有咱这儿的内应呢!”

    李茹为啥记得从来没见过的刘老杈一家的惨事呢?

    还不是每次姥姥姥爷开车带着她回老家,路过那块天然巨崖的时候都要指着崖下说一句,“原先这还有一家人住呢,那个人叫刘老杈。”

    小李茹,“那现在还有人吗?”

    “早没了,荒年的时候被村里一个流坏水的,勾结土匪打死了他们一家人,把粮食抢了。”

    小李茹:荒年好可怕!

    “内应?是谁?”

    如果说先头栓柱对李茹的梦只信了七八成,自打蝗灾之后那就变成了九成九。

    这会儿一听土匪还有内应,栓柱只觉得寒毛倒竖,心火直冒,好家伙!是本地人才最了解本地的大事小情啊,谁家有些啥要是都卖给了土匪,村里老百姓还有活路?

    李茹摊了摊手,“可惜,没看清楚是谁。”

    姥姥讲故事,倒的确是提过那个领着土匪去抢粮的人,什么谁谁家的二堂叔,小舅子之类,可李茹父母都是从小在城里长大的,原来老家的人那就不认得几个,更不用说李茹了,除了留下是个坏人的印象之外,别的啥也不记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