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9.第 49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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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个月后。

    洗手间内。

    明曦呆滞的视线停顿在半空中,现在她的心情,就犹如热窝上的蚂蚁,无比的煎熬。

    眸光落到了地上按顺序摆放的九支验孕棒,上面都溘然地出现了两条红色的横杆。

    犹如噩梦般的两条横杆……

    明曦无力地蜷缩在浴缸旁边,疯狂地抓着发麻的头皮,这个动作已经重复了无数次,仿佛连那凌乱的长发都显得无措,就犹如现在的她。

    大眼疲倦地瞌上,苍白的小脸埋在膝盖中。

    现在的她到底该怎么办呢?

    ……

    思绪渐渐回到今天的清晨。

    眀曦的手已经卸去石膏,生活似乎也逐渐回到了正常的轨道。

    明曦在赵寅城家里住了大概两周以后就离开了,大概是她真的不适合和别人同居吧。

    明曦刚刚起床洗漱好,赵寅城就来电话了。

    明曦看了看来电提示,唇边下意识地勾勒着甜甜的弧度。

    “喂?”

    “在干吗?”那边是即熟悉又磁性的嗓音。

    “准备去上班。”

    今天是她正式复工的第一天。

    “你的手现在还不适合长期活动的,其实应该还要多休息几天的。”

    那边的男人又开始啰嗦了。

    明曦开了免提,一边悠游地化着妆。

    看着镜子中自己的脸庞,最近的自己似乎比以前圆润了些,那时候还想大概是应该放了一段时间的长假,休息充足的原因吧。

    “如果是你,你会因为自己的个人原因而影响到整个团队的工作吗?!我自己会看着办的。”

    “哦,对了,冬至的那天你记得把日程空下来,我已经提前了将近一个月提醒你了,你到时候不要再推脱我说没空了。”

    “到时候再说吧,我赶时间,挂了。”

    明曦挂断了那边的声音,唇边灿烂的笑意遽然消失了,眉间微微蹙起,然后深深地舒了口气。

    她又避开了,现在的她除了只能避开这个话题,还真是别无他法了,还真不知道冬至那天还能不能避开。

    冬至……

    不想去,不是真的因为有多忙,而是不想给他的家人带来希望。

    反正她也从来没有打算嫁到他们家,他就不能把她当作是个随便玩玩的女人吗?为什么总是要往家里带呢?

    视线落到化妆桌上的月历上,看着被圈为重要节日的那天,小脸有些无力地垂下。

    蓦然,震惊的黑眸猛然地睁大,抬起脸,视线再次对上月历,翘长的睫毛在空中颤了颤,甚至连唇边都在抖动着。

    这个月……例假还没有来。

    光洁的化妆镜上,清清楚楚地映照着她因为震惊而显得苍白的脸,手里本来握着的化妆刷也瞬间掉落。

    一片混沌的脑袋中突然闪过了之前那个女孩说的话。

    “如果真的没有准备要迎接一个生命,就要注意一点。”

    迎接一个生命吗?

    明曦踉跄地跌坐在椅子上,一边捂着不安的心跳,嘴里喃喃自语地否定着自己的想法。

    “这一定不是真的,一定不是真的……”

    不会的,哪有这么巧,一定是最近压力太大才没有来。

    对,一定是这样的。

    一口气地冲到了楼下的药店,在收营员惊讶的目光下一次性购买了十只不同牌子的验孕棒。

    然而,结果却是……

    第一根,两条横杆。

    第二根,两条横杆。

    第三根,还是两条横杆。

    ……

    ……

    一直到第八根,才终于出现了那期待已久的一条横杆,其余的,结果都是如出一辙。

    眀曦抱膝坐在了浴室中,苍白的手紧紧地握着那唯一一根显示着一根横杆的验孕棒,仿佛像是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的稻草一般。

    无数次地捋过掉落在额间的长发,苍白的脸庞似乎透漏着几分绝望的味道,混沌的思绪却依然是一片空白。

    第一次有一种手足无措地仿佛找不到出口的感觉。

    她到底该怎么办?

    ……

    ……

    下午。

    赵寅城买了咖啡神秘现身在摄影棚,打算给今天第一天复工的金眀曦加油打气。

    然而,化妆室中却没有明曦的身影。

    一位顶替她的化妆师惊讶地看着赵寅城。

    “眀曦,她不在,今天早上她临时说有事,就直接让我来顶替她了。她没有和你说吗?”

    赵寅城真的完全不知情,剑眉微微挑起。“她说她有事吗?”

    奇怪了,他们今早才通过电话,她怎么没有和他说。

    “对啊,她今天早上突然打给我的,不过明曦真的很少会这样,可能真的有急事吧。”

    “那辛苦你了,这咖啡请你们喝。”

    道别后,赵寅城无功而返地离开了化妆间,马上给明曦打电话。

    只是,那边却一直传来规律的电子音,明曦到最后都是没有接听他的电话。

    好看的剑眉微微地蹙起,深邃的眸光沉了沉,发了条信息给明曦。

    ——我去了摄影棚找你,但你不在,给我回个电话吧。

    “寅城,怎么来?”

    这时,一位相熟的摄影师和赵寅城打着招呼。

    “哥,今天是你的拍摄吗?”赵寅城也礼貌地回应道。

    “对啊,既然见面了,有空聊两句吗?”

    “当然可以。”

    ……

    ……

    明曦手里握着一张检查结果,踉跄地一步一步迈出了医院。

    无力的步伐仿佛随时都要跌倒一般,检查结果的一角随着吹来的寒风疯狂的摆动,而明曦也同样随着刺骨的寒风寒了心。

    呆滞的眸光空洞的,没有任何焦距,拖着一步步缓慢的步伐走到了医院外的石椅上,无力的跌坐着。

    视线落到了检查结果上“确认怀孕两周”的六个大字上,瞬间周围的一切都似乎变得绝望无光。

    怀孕?明明有做安全措施的,又怎么会怀孕呢?这命运弄人的世界像话吗?!

    唇边因为冷冽的寒风吹得失去了血色,冷冷发抖的唇畔微微地扯开了一抹苍白的苦笑。

    迷茫的黑眸无措地瞌上,眉宇间无力的颤抖着。

    这时,漫天开始飘零着白色的雪花,迷人的白色瞬间笼罩着整个天空。

    这是今年的第一场雪,人们都兴奋地跑出了室外,欣赏着这一场突如其来的初雪。

    零碎的雪花飘落在了明曦的身上,白皙的手掌心在空中张开,飘雪在她的手心中渐渐融化,然而,掌心却蓦然地蹙起,冰冷的触感握在了掌心中。

    明曦看着飘絮的白雪,此刻她的心情却毫无欣喜……

    人们都说对着初雪许愿可以实现愿望,那么,初雪能否告诉她,此刻的她该怎么办吗?

    她该许愿让孩子消失,还是该许愿希望她和孩子会有一个还不错的未来呢?

    这时,手机又开始震动着,是赵寅城的电话。

    他找了她好几次了,她都没有接听他的电话,他该是着急了吧。

    凝重的眸光凝视着屏幕上的名字,微微地蹙起了好看的眉心。

    犹豫的指尖还是滑动过了手机上接听的按钮。

    “喂?”

    那边随即传来赵寅城急促的嗓音。“在哪里?干嘛不回我电话?”

    “因为发生了一些事。”

    明曦低沉而无精打采的声线让赵寅城更加担心。

    “什么事?很严重的事吗?你的声音怎么了?”

    “你一口气问这么多,我怎么回答啊?”

    明曦轻轻地带过,唇边故作轻松的勾起。

    “你现在在哪里?”

    “就这样,自己一个人呆着,看着初雪。有看到初雪吗?外面下着雪,漂亮极了。”

    然而,赵寅城又怎么可能听不出来她在故作轻松呢?

    她又在勉强地扯开话题了。

    但是最近,似乎也没有发生什么事,一切都很正常。

    而且,今早和她通过电话,那时候听她的声音,也很明朗。

    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眉宇间的皱褶更加深邃,低柔的嗓音关切地问着她。“你怎么了?”

    明曦缓缓地说道。“我现在需要点时间一个人呆着静一静,你不用担心我,我迟一点再来找你。”

    赵寅城沉默了半响,然后还是了然地点了点头。

    “好,你要知道,无论有什么麻烦,我都会站在你这一边,不要让我等太久,想好就来找我,知道吗?”

    “知道了,挂了。”

    赵寅城看着已经挂断的电话,蹙紧的眉心才微微松开,深沉的眸光也渐渐恢复明亮。

    虽然还是有点不放心,但他相信明曦,既然她选择不告诉他,那就意味着现在的她,暂时还不需要他的协助,那他就相信她能够处理好,等她回来就好了。

    明曦深深地舒了一口气,现在的她真的需要点时间,好好静一静,想清楚到底下一步该怎么做。

    握着检查结果的那只手蓦然地收紧,原本空洞的眸光渐渐换上了深沉的阴郁,吸了吸冻红的鼻子,搂了搂自己冷得瑟瑟发抖的身体。

    咒骂了一句。“冷死了。”然后大步地逃回室内。

    初雪虽然漂亮,但她还是最讨厌冷的地方。

    雪白的大地留下了一排属于她的脚印,然后又被新降落的雪花渐渐掩盖。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