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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7.睡美人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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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怎么了?”元胤这两日越加忙碌,去瑶光阁的次数也少了,宴长宁的事须宫人回禀。

    “公主这两日神色恍惚,倒比之前更嗜睡了。章神医虽有瞧过,没任何异常,但奴婢仍然担心。”琉璃回道,她在四人中专研的是医术,虽然查不到宴长宁的病症,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从前宫里的各种害人手段多,无声无息的除掉一个人并非难事。元胤想了片刻之后说:“请章神医再过去诊一次。”琉璃小心谨慎,不会胡乱说话,她一定察觉到了什么。已到最关键的一步,不能出任何岔子。

    章敬被再次请到瑶光阁,琉光几个大宫女将这几日所有进出瑶光阁的人召集到一处,派人挨个搜身,又带人搜查她们的住处。

    宴长宁又昏睡了过去,对发生的一切一无所有。章敬面色凝重,他诊了半个时辰仍看不出任何异常,琉光那边也一无所获。不过章敬也看出宴长宁不对劲,她一天睡觉的时间太长了。

    “平时公主穿的衣裳戴的首饰均由奴婢几人管着,检查过后没发现任何东西。吃食也有婢女先试吃后再送到夫人面前,阁中之人没有下药的机会。现在查不到任何线索,奴婢几个也不知哪里出了问题。”琉光四人平日小心谨慎,她们也识得各种毒物,但找不到任何可疑之物,只觉得奇怪。

    “还是我来找吧。”章敬说,他一一检查宴长宁的所用之物,暂时看不出不妥来,又在院子里走了一圈,没有任何可疑的花木。他让琉光收拾了些宴长宁的东西,拿到他的药堂细细检查。

    “再给我些时间,我一定找到丫头的病因。照现在的情形看来她接触毒物的时间不长,症状提前出现,只怕是怀孕的缘故。我看这里暂时待不得了,先挪到你那里去吧。”章敬沉吟道。连他也查不到,这回遇到高手了。

    元胤将人抱往他住的宗正阁,命人将寝房重新布置了一遍,安了一张行军榻。这回下手的是哪一方?赫连太后,还是莫擎天。

    宴长宁一觉睡到黄昏,醒来发现自己身在一处陌生地方。元胤正伏案疾书,宴长宁穿了鞋走到他身边。元胤听到声响回头看她:“醒了?”

    “也不知这次睡了多久,睡得头疼,我怎么会在这里?”宴长宁精神不济,不过也猜到出了事。

    “没什么,这几日瑶光阁进出的人多,会吵到你,就接你到宗正阁来住几天。”元胤不说真实原因,宴长宁并不追问,只“哦”了一声。

    瑶光阁的动静大,但赫连府的人不知发生了什么事,只知此事关系重大,害怕引火烧身都离得远远的。

    赫连夜被赫连褚叫到书房,“爹,您找我。”

    “雒阳来信了,你看看。”赫连褚将自己看过的信推到赫连夜面前,“是太后送来的。”这些年赫连太后被迫隐退,经历禅位一事后,赫连氏只剩他们一支。尽管元胤信任他们父子,但多年来他们二人一直如履薄冰,不与赫连太后有任何往来。从前赫连太后送信来,赫连褚从不接,会当着送信人的面将信撕了,但他这次没有。因为送信人说了一个让他惊讶万分的秘密。

    赫连夜不知该不该接,站在原地没有任何动作。“你已到弱冠之年,是非对错也分得清楚,信还是看一看吧。”赫连夜犹豫不决,赫连褚鼓励他说。

    赫连夜才慢吞吞的打开信,越往下看越心惊,仿佛他之前所做的一切都变得虚无缥缈,更分不清何为真,何为假。看完信后,赫连夜许久才放下,忍下心中的波澜,缓声问道:“父亲以为呢?”

    “你是怎么看的?”赫连褚反问道。

    如果没有赫连太后做的那些事,配上她多年来对元胤和元泓的态度,他可能会信,但现在他心存怀疑:“儿子不信,这是推翻皇上最好的证据,太后为何到现在才说?如果太后在十年之前将这件事公诸与众,现在坐在皇位上的就是晋王了。儿子以为,这只是太后拉拢父亲的手段,并不可信。以皇上的本事,他不会查不到这些东西。”

    赫连夜的所想,也正是赫连褚的想法,但他并不认为赫连太后说的都是假话。元胤无论从行事手段还是性子上看,都不像先帝,但他的相貌毋庸置疑。而以元胤现在的手段,他们和太后及晋王成不了大事。“你以为如何呢?”

    “如果这封信的内容被皇上知晓,赫连家只怕会从此消失。父亲,为了整个家族,就当没收到过这封信吧,赫连家必须像从前一样效忠皇上。”赫连夜说,“虽说秦国乱了,赫连家有重振雄风的机会,但百姓会遭殃,秦国也会完蛋。为了秦国的太平安宁,请父亲将此事烂到肚子了莫要再提。”

    “为父明白。”赫连褚说,他虽然清楚赫连太后的为人,但心里却动摇了。无论元胤怎么信任赫连氏,但怀疑的种子早在多年前就已种下。他虽然效忠元胤,但无时无刻不想恢复赫连家鼎盛时期的风光和荣耀,不过他并没把握扳倒元胤。

    “父亲,这封信给我吧。”赫连夜请求说。赫连褚没有犹豫的将信交给赫连夜,让他随意处置。

    搬离了瑶光阁,配合章敬的药,宴长宁的精神稍有恢复。元胤为了让她少睡些,每日必腾出两个时辰陪她散步说话。

    “我是不是中毒了?”进入九月之后,天气迅速转冷,褪了轻薄的夏衫,换了软绵的秋衣。“你不说我也明白。”这毒连章敬也查不出来,害她那人费了不少心思。

    “我知道背后之人是谁,定会找到证据将她揪出来。”元胤说。

    “是赫连太后?”宴长宁猜道,她听过赫连太后和元胤不和的传闻,早些年还传出赫连太后欲废了他立晋王元泓为帝的消息。

    元胤未答,宴长宁明白自己猜对了。“你与晋王一母所生,赫连太后这么偏心又处处害你,让人想不通。”就算偏心,也不会要他的命,赫连太后和元胤着实奇怪。

    “一只手上的五根手指也有长短之分,更何况是皇家?赫连太后虽是我母亲,但我从小与她不亲。父皇与她情分淡薄,拥有多位宠妃,而我不过是她生来争宠固宠的工具。父皇驾崩之后,她忙于争权夺利,更无暇顾及我。晋王不一样,他是幼子,容貌肖她,又从小养在她身边,情分自是比我深。我长大之后不服管教,从她手里夺了权,将她架空在后宫颐养天年,她能不恨我?”元胤简单说道。他和赫连太后之间的恩怨,一两句话说不清楚。

    是吗?这些说辞好像说得通,不过宴长宁心里却是不信的。

    “赫连太后你无需理会,如果日后遇到麻烦,就派人来通知霍夫人或我,进宫之后,离她远一些。”元胤说。

    宴长宁低头不语,越到这个时候她越心慌。“现在反悔已经来不及了。”元胤拥她入怀,“我会是你日后的依靠。”再说让她相信他的话已经没有意义,他会用事实来证明。

    章敬现在每日到宗正阁来诊脉,宴长宁的情形虽好了些,但所中之毒未解,用药十分小心,他剩余时间多在检查宴长宁平日接触到的东西,只有找到中了何毒,才好对症下药。

    照章敬所想,毒还留在瑶光阁中,瑶光阁一切保持原样,只等鱼儿上钩。章敬已在阁内找了数回,还是一无所获,每次都心情郁郁的坐在堂中叹气。

    水池边的几株桂树仍在开花,花香浓郁,秋风吹过,米黄色的小花随风落入水池。池中的锦鲤浮出水面,吃了飘落在水面的桂花,没多会儿就泛白,浮在水面死了。

    死了锦鲤不吉利,瑶光阁的下人慌忙将鱼打捞起来准备仍了。章敬见到泛白的死鱼,让人拿过去给他看看。

    检查一番后发现这些鱼均是中毒而死,剂量虽少,但足以毒死这些锦鲤了。章敬剖开鱼肚,里面除了一些鱼食水草之外,还有刚吃进去的桂花。他检查了这些桂花,并没有毒。如果水有问题,死的就不会只有几条了。

    “这些鱼拿到我的药堂,再取一些水过去。”章敬说,他再费些功夫就能查到了。

    收到消息后,元胤赶去章敬的药堂,去时章敬正在剖一条活鱼,剖开之后认真的检查它的胃,没有桂花。元胤见他全神贯注,没有出声打断。接连剖了三条鱼,死鱼的胃里有桂花,活鱼的胃里则没有。桂花和水都没问题,难道这两种东西汇在一起就有毒?

    章敬眉头舒展,似有了答案,元胤出声问道:“有结果了吗?”

    “今天会有的。”章敬说,“林木,你去瑶光阁池塘边的桂花树那里摘一些桂花回来,地上落的也捡一些。”

    白瓷碗里养着一条瘦瘦的小鱼,在水中游得欢畅,不多会儿,叫林安的童子摘来了桂花,章敬将桂花撒到水里。小鱼以为是吃的,将水面的桂花吃了个干净。没多会,小鱼就浮到水面死了。

    “是什么毒?”

    “睡美人。”章敬得到了答案,“水里有西域的草麝香,这种花有毒,但少量则无事,它会让人头晕脑胀,浑身无力,有嗜睡的症状,看样子是草麝香的淬炼物被人扔到了水里。不过只有这种东西并不致命,只要运用得当,反而有安眠的功效。这些桂花上沾了一种名叫‘美人泪’的花粉淬炼物,本身也无毒,但和草麝香混在一起,便是剧毒,名为‘睡美人’,中毒之人会在睡梦中无声无息的死去。想到这种下毒手法的人,手段着实高明,既可以杀人于无形,又让人抓不到把柄。幸好照顾丫头的几个宫女机灵,不然丫头就没命。这个呢你放心,这种手法下毒的剂量不多,她才接触到,中毒不深,我开几副药服了就好。”

    章敬想起他这两日搜查的结果,宴长宁用的头油里面,便有草麝香。“你查一查丫头的梳妆侍女,草麝香被掺在头油里了。”

    元胤弄清原委后回宗正阁,半路上虞燕来将他拦住。

    “让开。”元胤冷道。

    “今天你不说清楚,我不会让你走。这么多年来,你到底有没有喜欢过我?”虞燕来问道,她故作强势,眼泪却不受控制的流了下来。

    元胤简单干脆的回了两个字:“没有。”

    虞燕来不信,从小她就容貌无双才学出众,京城贵女比得上她的少之又少,元胤怎会不喜欢她?“为什么?”

    “你太小,我从未将你放在心上。”印象中,他出入太师府的次数不多,对虞燕来的印象并不深,只知道她是太师府唯一的嫡女,从小聪慧异常,容貌美丽,不少大臣曾上折子请他立此女为后。

    “呵呵,借口!什么我太小,我只不过比你小十岁而已,宴长宁呢?你登上皇位三年多她才出世!她小你十一岁,你怎么不说?你和她做那种事的时候,难道没有一点罪恶感?元胤,我还以为你是正人君子,你也不过如此,和那些恶心的男人一个样!”虞燕来怒极反笑,训斥元胤说。不等元胤再开口,她人已经走远了。

    她不甘心,更不信元胤会一辈子守着宴长宁,皇帝后宫佳丽三千,她还有机会。宴长宁是邺国公主又如何,是皇后又如何,她一定会把属于她的位置抢回来,一定会让宴长宁摔得粉身碎骨!

    元胤看着远去的虞燕来,眼神冷了下来,回雒阳之后,有必要提醒虞尚书一二。

    回到宗正阁时,宴长宁正趴在书案前聚精会神的涂鸦,她画了两只圆圆胖胖的小鱼,吐了一长串水泡。她容颜娇美,正值青春年少,十七岁正是花一样的年纪,看着就觉人生美好。

    他经历了诸多大风大浪,只觉自己像活了几十年的老人,他做了七年傀儡,十三年他人口中所说的勤勉残忍的君主,阴谋诡计于他而言,不过是家常便饭,他所看到的,尽是阴暗的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