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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3.6.4 入V三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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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番外埋葬爱情

    海明威说的,个人不是个人,个人只是大环境和历史的一部分。

    读到这句话的时候,我正十六岁。

    我当时坐在罗家上京的书房里,外面是忙乱的佣人。

    我在外国读书的大哥今天要回来了。

    爷爷去世之后我才被接回家里,我和父亲、母亲并不亲密。但是幸好我还有书本。

    而这个大哥,一直是照片里的一个人影,他真实的样子,我只在四岁之前见过。

    而那时的事情我早已不记得。

    哥哥成长的道路沿袭了父亲的上半生,顺遂、金光闪闪。

    但是父亲常说,你哥哥做事欠缺决断力,这是他致命的弱点。

    我当时并不觉得这会成为他致命的弱点,但是没想到父亲一语成真。

    我一直觉得自己不仅仅会是历史的一部分,我会成为这创造历史的一部分。

    华夏一切百废待兴,而历史的车轮不断碾压陈旧的一切。

    我总有一天也会成为车轮上的巨人,碾压一切,创造一切。

    任何历史人物登上舞台都需要一个时机,而我不缺耐心。

    父亲大概对于我的野心早有所觉,所以他一直有心培养我。

    十八岁时,我被他送到M国。

    当时他让我选择金融或者政治,然而少年的我不想将自己的野心暴露出来,于是借着爷爷的名义,我选择了心理。

    我像一块海绵,不断积蓄自己的力量,盼望着有一天,脱胎换骨,功成名就。

    而在那里我认识了,丘吉尔、方唯唯。

    丘吉尔身上带着的谜团虽然吸引我,但是主动靠近我的人,我当然要等他露出马脚。

    只是我没想到他会在那么多年后,才露出马脚。

    朋友情、兄弟情,我当然希望他可以留下一命,所以当唐棠来告诉我他的身份时,我做了那样的选择。

    但是如果我知道后来我们之间会发生那些事情,那我还会不会留他一命?

    我不得而知。

    命运有时就喜欢看你进退两难,举步维艰。

    我们活着就是在帮它验证命运无常这句话。

    1930年冬,我回国,直接被父亲安排到上京警署。

    父亲此刻对于我当初的选择,充满赞赏。

    罗家需要政府里不同位置的自己人。

    一年以后,我没想到我会遇到此生最爱的女人,我也没想到我的成功是以牺牲这份爱情为基础。

    也许上帝就是这样,当你渴望一件东西,任你朝思暮想、要死要活它都不会给你,而当你心平气和时,他必然将这一切扔下来,打乱你的阵脚。

    女人与事业,这是个为难男人千古的难题。

    想想多少男人因为女人失去霸业,失去江山,遗臭万年。

    所幸我这个难题予我很好选,因为我心爱的女人并不需要我。

    爱情这个难题,谁都给不了谁答案。

    两情相悦,也是需要运气的。

    父亲拍了拍我的肩膀,“儿子,人这一生会遇到许多人,也许让你心动难忘的女人不仅仅就这一个。”

    我习惯在父亲面前沉默,父亲虽然将家族重担压在我和哥哥的身上,但一心想做个尊重儿子的好父亲,这次显然违背了他的父亲原则。

    我有些黯然,父亲这一生是不是也不曾从一而终?人活在这个世界上必然会面临种种选择,身不由己、不得为之,哪一样都要在心里刮骨思索,不负众人便要负了自己,这本就是人上人该有的牺牲。

    我喝了一口酒,想起当初成宅外面,徘徊难安的自己。

    一座房子,是我与她之间的鸿沟。

    她没错,一直是我不该爱上她。

    我一直有私心,哪个男人在爱情里都希望情敌不如自己。

    可是现实就是现实。

    现如今张天泽一直很优秀,上位者身上的杀伐决断他都有。眼看着金海慢慢展现它的实力,而南方政府和北方内阁早已被它摔在后面。

    也许以后罗家还要仰张天泽鼻息,但是我是真希望可以默默地守护唐棠。

    我是从什么时候爱上她的呢?

    上京时初次见面的那个一身风骨,让人见之忘俗的女子,是在那时吗?

    在我的缜密追问下沉着应对的女子,是在那时吗?

    咖啡馆里俏皮可爱的女子,是在那时吗?

    这样的女子,让我着迷。古人说,一见之下误终生。

    也许爱情就是求而不得。

    想要靠近却不能靠近,多少个日夜,我徘徊难眠。

    但是现在请容许我将你放在心底最深的角落。

    那天,当我站在监狱的阴影处,看着远处松动肩膀的唐棠,对于她的许多事情我不得而知。

    她也许在许多人面前都不是我所熟悉的样子?

    你为什么要哭?

    这个问题我大概再也没法问出口。

    也许我一开始没能走进她的世界,就注定了我会一直徘徊在她的世界之外。

    父亲与张天泽、九爷的交易内容我不得而知。

    不过我从此以后更不是为自己而活。

    十二月二十日 ,我第一次走进成宅,这座宅子由欧洲人建造,欧洲人对于建筑的高大廊扩像极了顶端权利带给人的压力。

    华夏几千年之前从没有人打过这样漂亮的经济战争,也没有人以这样的方式将一个国家逼进绝路。

    孙子说:故善用兵者,屈人之兵,而非战也。

    一个彻底颠覆了几千年赤膊上阵、远攻近交战争模式的男人,一手主导了一场经济战争,令屈辱近百年的国家重新扬眉吐气,这个男人令人折服。

    我心里的震撼也和许多人一样,张天泽在我们的心里都被加上一层不一样的神秘光环。而我们这样的人甘愿为他服务。

    父亲说:时势造英雄,这个世界现在属于你们年轻人了。

    我想着父亲的这句话,心里也泛起一波波的涟漪。

    来之前,我不知道等待我的是什么,但是这个国家必将进入一段不一样的旅程。

    而我、张天泽必然成为创造这段历史的人。

    冬日的阳光并不温暖,但别墅里温暖的温度和窗外的阳光,让我恍如是在春日里。

    窗外,九爷穿着一身练功服在远处比划太极。

    我站在二楼的书房里,对面是正在伏案的张天泽。

    “你先坐吧。”张天泽抬头看了我一眼,又继续俯身写字,他笔速极快,手下一笔漂亮的花体英文。

    十几分钟后,他起身坐到我对面。

    “这是今早的报纸,你怎么看?”张天泽将今早申报报纸放到我的面前。

    我扫了一眼,关于北方内阁和R国在锦州的战争报道。

    “现如今R国国内经济崩盘,R国东北驻军应该军心涣散,还能与北方中央军打这三天,一是因为他们的武器装备一流,二是他们军队强大的军事素质。”

    张天泽点了点头,他身后又有人递给我一份资料,是关于北方内阁此次武器装备、人员组成还有R国东北驻军武器装备,及综合实力分析的报告。

    我看完之后抬头,没想到金海这些年一直有所准备。

    “R国已经不足为虑,但是华夏战乱多年,人民积贫积弱实在不适合陷入持久战。”张天泽看着我静静地说。

    我点了点头,虽然一直留学国外,但是国内经济形势,我也是十分清楚。

    国家这些年重工业几乎没有太大发展,金海、上京、凤凰城这三个城市的经济相对较好,但许多地方不仅经济发展缓慢,人民还陷入吃不饱喝不暖的窘境。

    “个别城市发展迅速,但是华夏的大后方还是一片贫瘠。”

    张天泽点头,这是一个良好的开始。“是的,华夏的经济发展还在起步阶段,如果一场旷日持久的内战,必然会将这些消耗掉,甚至持续倒退,所以我们需要将战争拉到最低值。”

    我点头同意。

    “现在你需要做一件事,当年诸葛亮舌战群儒、骂死王朗,这‘言’是利器,用好了不仅可以化解战争,还可以化干戈为玉帛。”张天泽微微一笑,目光朗朗的看着我。

    我微微侧头,这是让我实展外交辞令?对谁呢?北方内阁?

    “你留学国外,学的是心理。察言观色你是强项。所以我想派你去凤凰城。”

    张天泽的话让我很是惊异,北方内阁才是罗家的大后方,段总理与我父相交多年,怎么会派我去南方?

    难道是因为方唯唯?

    “这是南方政局的实际情况,你看一下。”

    我伸手接过,南方方氏一门本是名门望族,方总统建立政府后,家族后人多有为官之人。家族政治?

    “南方政府虽然无兵无钱,但是一直比较安定,所以有一定的民众基础。你尽量将他们争取过来。如果不行,你定然……”

    我看到他的表情,就已知道他是知道了方唯唯对我的感情。

    我在心里不禁暗暗佩服张天泽在政治上的敏感。北方内阁由各个军阀组成,本来就是沙漠上建起的房子,地基不稳,而经过东北被占、东北学生及流民围堵事件、黄包车夫聚众□□、抗击R国反击战等等这一连串的事情,这个政府在民众心里已经不堪一击。

    至于另一个原因,大概因为我们罗家北方势力太大,将我调到南方是希望在北方在挑选出一个合适的合作伙伴吧。

    “什么时候去?”

    “最好今天就走。”张天泽身后的手下递出一张今晚的飞机票。

    “你到了之后,自然有人接应你。”

    我看了一眼这个在说话的手下,似乎在那次威尔斯上校的晚宴上见过,看来是张天泽的亲随。“好!”

    “对了,能否麻烦你一件私事?”张天泽突然盯着我说。

    我不明所以,私事上我们应该没什么交集吧?

    “唐棠……我们已经好几天没见,我希望你能去思南路看看她。”

    我挑了挑眉毛,这是……闹矛盾了?“是因为丘吉尔的事吗?”

    张天泽不解的看着我。

    我冷笑一声,他竟然什么都不知道?!“□□开始前丘吉尔计划通知武田大佐,被唐棠撞破,唐棠在威尔斯上校家劫持了他。”

    虽然张天泽情绪隐藏极好,但我还是捕捉到了他眼底的心疼和自责,罢了,这样一个男人深爱她,我也该放心了。

    我这一生负了自己的爱情,也负了别人的爱情。

    我一直没想到方唯唯的感情会那样执着。

    多少年之后,我问站在白发苍苍的她面前感慨,“一不小心竟蹉跎了你这么年,你可怨恨我?”

    她破涕为笑,“一辈子都跟在你的身边,哪里算蹉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