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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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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蔚蓝天空飘散雨点般白云,忽然飞过一排列旋舞而过的燕子,乍然又变成春暖花开、风和日丽的景象。染飞烟坐在厢阁里,一身丝绸柔美衣段头载凤冠的她手摸肚子,似三魂掉了七魄,一对睁着圆净的双眸仍直直落视外方。

    窗外依然清明,妍丽的厢园有几名种植花草的仆役和严谨穿梭侍奉主子的婢女身影。

    时间过得竟是如此之快,她都在这里待了两个月,原来近期她身体会这么虚弱的原因是早就已经怀孕。她想起一个多月前自己吐得乱七八糟被一直寸步不离、宠爱她的男人抱到厢房,太医所说的情景。

    这些日子她都这样恍惚过日子,也许是不要脸的她和那邪恶的男人日夜贪欢所驻留下的,但算算日子总括三个月的时间正好是她受箭伤在湖边的那夜。

    净呆的美丽眼眸微微愣转,她不想飞上枝头当凤凰,怎么会成为这种局面成为敌人的妻子?

    原来这个错误是早就注定好的,那时候隐隐就有感觉所以她才会害怕。只要待在这厢阁,就会想到这些日子以来和他相处的情景,她逃避性的离开房门,脑海闪现的仍是他呵护备置、把她捧在手心上疼的模样,和初前根本不把她当人看的暴戾对待晃如天壤之别。

    他为什么变那么多?是时间的关系,还是湖边的那夜,她和他都改变了呢?或许每个女人都会为这样的男人而心动,那她呢?

    看着这宫园美丽广阔的景色,还有向往自由的天空,她想迈前而去的脚步却硬实被一股引力牵住,显然她是被肚里所怀的种而被绑住。那矛盾的牵绊在心中蕴酿竟是如此纠扯难开,若是想离开,心中涌上的是一股酸涩和痛苦,若是想留下,又怕自己太眷恋沉浸于他温柔的臂弯不想离开。

    她白细的手指又微微抚着肚子,这是她和亲王的骨肉每次思及此,紊乱的思潮便涌上对他的感觉,而他呢?对她的想法又是怎样?她开始忐忑不安,尽管他对她情话棉棉口口声声说喜欢她,但面对他先前恶名昭彰的声名仍觉得不实在、虚无飘渺到目前为止,她仍感觉他给予她的一切好像做梦一样。

    等等就有婢女会端滋养她孕体的补汤过来,她跨脚赶紧踏离,不想为那些唠叨的侍女而烦,行到宫园的一角,看到一个熟悉的手娟居然包在园楼旁的盆栽花枝上。

    那是!摊开那手娟里面果然有张令牌,就这么明目张胆放在这里,染飞烟抬头瞧了瞧,扳开令牌有张纸条显露出来,看着纸条上的讯息。

    “依循地上的粉末,我在外面等你。”她低头瞥见地上有粉色花瓣被绞碎的痕迹,便依寻迹象而出。绕过一个园圃小径,出了厢阁,绿草如茵,四下无人,潺流清峥水池的砾石小地,瑰丽的后宫花园景下,赫然站立一位身着黑袍、身材魁梧脑后绑立的黑发随风飘扬面戴眼罩的独眼壮汉,手背在后,气宇不凡中隐隐散发如鬼魅般的气质颇不寻常。

    染飞烟走近,瞠目的美眸睁视着面前的人,他竟然能在幽篱官自由出入,既然如此,为什么早先没有来带走她。此人正是水月门第七代役龙堂的堂主,也就是她师兄,当年悟敏师太收留又出走的大弟子蔚南风。她见到那招他贯用的灰飞烟灭、即使是薄小的花瓣也能轻易粉碎的剑招即知道是他。

    独眼壮汉眯着眼角刻出细纹的眼,盯着霎然见到快认不出来的标致女子。

    “就知道小师妹会眼尖发现我的信号。”一边说着,一面循线盯着面前那清丽女子身材丰腴,款步挪移而来的妸娜身段,那身华丽的衣裳与头载的凤冠在在显示高不可攀的高贵与荣华。

    “昔日冷艳孤绝纤瘦的小师妹呀,如今变得艳光四射、姣美绝伦,敢情是受到男人的宠爱与滋润,路边孤寂的野花一跃攀升成牡丹绽放富贵与不可逼视的光芒,真是一朝得喜一朝贵呀。”如此一闻,让染飞烟停下惊呆的脚步,漂亮的眼眸就这么定格于面前独眼男子。

    “你师兄”没想到居然会被他揶揄一番,纵然兀以为他要来救走她,此时却清冷一片。

    “想不到你会变成王妃,牺牲多少人踏上的位置,可见得恭亲王相当迷恋你。”

    “师兄,我不是故意”本来想解释她没告知即欲行刺敌人还被生擒的歉疚,一股不好的预感从染飞烟心头冒出。

    “有如此际遇我们该为你高兴,也是我们水月门得来不易的机会。不枉我们这几个月的观望伺伏。”蔚南风却实实在在给她一个打击,那泛着阴沉的面孔浮出算计的得意。

    “身为水月门的人,你应谨尊门旨,替我们铲除这头号天敌,咸昌的国运就看你了。”

    “来,这里有包东西。”摆明根本不是来救她,染飞烟伸手接着那白纸包住落下的粉物。

    “这是七步断魂散,行走七步即血贱当场的致命毒药,无色无味,只要你洒进茶里让亲王喝下,药效即从经脉游走会令他全身溃烂而死。”蔚南风低眼端望她的表情。

    “既然那男人这么迷恋你,你要下手是很容易的机会。”呆盯着敬爱的堂主,染飞烟抚着那包药粉的手微微发抖。

    原来这三个月,他们早知道她被抓,却不闻不问,到现在才出现?是为了观察恭亲王会怎么处置她,还是她有什么能耐可以迷住这个男人吗?而她却时时担心,因为自己的冲动会拖累门人。

    “我要在近日一、两天,看你一试身手、展露成果,提着亲王的头来见我,希望你谨尊师命,还有我们水月门济世为怀的精神。”离开花园,四周回绕的是这样提醒的声音,走回厢阁,染飞烟手握那包药粉,纷乱的情绪还有胸口波涛汹涌的颤动让她脑海不断闪现是那个夺去她自由之躯的男人俊美脸庞盯视、关爱她的身影,她发怔的站在门前。

    昨天还黏在她身边的他说今天有要事出宫,亦是怕打扰她安胎,许是傍晚就会回来,现在眼见时刻将近,端盅补汤的侍女没见着,她亦步亦趋在门前,直到有走动的声音在后面响起惊动她。

    “奴婢晋见,亲王已经在里面等你。”这名侍女忙不迭亦曲膝行礼。

    “你这”染飞烟看到她手上拿的托盘。

    “这是王要奴婢送进去的。”侍女不慌不忙的解释。

    “亲王不断要奴婢们煮燕窝汤试出好味道让王妃您品尝呢。”并微笑着。

    “说实在的,奴婢们从没看到王有这么温柔好男人的一面,王妃您真幸福。”心情好所以脾气也好,也因为主子这分改变,让宫中上下和乐融融一片。

    “我拿进去就好,你先下去。”染飞烟接过那托盘,撵走那想拍马屁的侍女。

    待那名婢女走后,她左顾右盼,把藏在袖里的药包拿出,洒了一半进汤里,鼓足勇气走入厢房。

    一进去,立即看到那风雅打扮、高大英挺的男人坐在放置一桌子的补汤面前,端碗试着味道,一见到她进来帅劲的剑眉即蹙紧,她转身想关门一不留神微微晃动,那有力的臂膀立刻搀扶住她。

    “嗳,你有孕在身,是哪个混蛋要你端进来的。”盅汤有一定重量,他一向不准下人要她做粗重的事,恭亲王相当不高兴。

    “不关他们的事是我要端的”不小心让脚滑了一下,却见这男人紧张得像什么,被抱住的小女子脸蛋又红润起来。

    “好好,我知道仗义女侠有侠义心肠会替他们说话,通通不关他们的事。”他实在有点啼笑皆非,这小女子把他当成暴君一样。不过说实在,要是有谁伤害到他的宝贝,他可会暗自抓出罪魁祸首严刑拷打一番。

    仅见他像保护似的箍住娇美的身子,一把抱起她就这么大辣辣坐在桌前椅上,将她抱在怀中按在身上。

    “王爷汤”托盘往旁倾斜,染飞烟一对黑白分明的眼眸一直注意那碗险些倾倒的汤。

    “汤我捧着。”他接过来将它搁置在桌上,用汤匙舀着面前一碗试出好味道集合各种珍贵山药的姜汤。

    “只要你把这碗喝了,可以减轻身体的不适,还能滋补养身孕育我的孩儿。”他宠溺将汤匙内的汤汁吹温。

    “可王爷要不要试试那碗燕窝,我想喝。”脑筋不友善的转动,她知道自己若是这么说,他一定会去试喝。

    “好,你先喝掉它。”面前的男子却将温热的汤汁送到她唇边,待她一口口啜完他细心呵温的汤,晶眸转动静待他的举动。那双铁臂已经一把将她捧抱起来,让她讶异的叫出声来。

    “来,让为王听听有什么声音。”生平第一次有当爹的喜悦,恭亲王豪爽又开心的将头置在她胸下。才三个月,根本看不到肚皮隆起,他却一直将耳朵贴放于她腹部,像笨蛋聆听是否有胎儿踢动,满心欢喜的像大孩子一样。

    这方面他倒是比她还有经验,让染飞烟心口着实被扎疼了一下,复杂的感觉排山倒海而来。

    “王爷,这时候怎听得出来。”她懵懂的心佯装平静的回道,听在男人耳里却是轻声软语出撒娇意味。

    “喔,你说呢?”他此时一骨碌抬起头,面对面对她的颊吹气。

    “不知是男孩还是女孩,真期待。”低下的声音细细吻着她发鬓,染飞烟别过脸,根本不去想他和她有什么未来。

    没听见她回应,恭亲王眼瞥她似一直瞄向桌上那碗燕窝,才想起,微笑阔开,原来她心不在焉是在意那碗汤。

    “你想喝那碗燕窝是吗?我试一下。”大手一起将那碗窝汤拿来。

    这举动让染飞烟一双眼睛呆愣盯住他,眼见他端起那碗撒着毒粉的汤就要仰喝而下。

    “七步断魂散,会让他全身溃烂而死。”猛然,蔚南风师兄的话在耳侧响起。

    “王爷!”不知为何,她叫住他,心口随着他的动作而悬着老高,突然一拧痛,已经着急的喊住他。

    “等等”面前一手端起碗汤的男子突然停住,一对视眸转视而来,几乎想听她说什么话。

    “我”眼见那俊迈露出询问眼光的脸,染飞烟不知是找不到借口,还是一时哽住语塞,她茫然的望住他,仅觉心口一阵热潮涌上,控制不了一对白嫩臂膀已经揽住他脖子,凑近白嫩光滑的小脸将圆润的朱唇印在他脸上。

    只要想到他全身溃烂而死,她没来由就觉得一阵痛楚。

    “我好想亲你。”乍觉她竟是如此主动,让男人惊喜异常,因她的话而轻笑出来,为了揽住她手中的汤随手抛在桌上。暖玉温香投怀送抱,美人的唇让恭亲王欲罢不能也热切回应将唇印在那秀美的脸吻着她精致的五官。

    但还是觉得怪异,他有意无意的瞄向桌上那碗汤,感觉怀里的小女人那温润的唇不断挑逗他的自觉,似发了狂在他脸上留下痕迹。好哇,竟敢挑起他的情欲。

    他衔住她纷断的吻辗转而狂野的吸吮那柔润的唇舌。

    “你怎么了?”而他一边将她带往邻后的床边移动。

    “没事,没事你可以抱我吗?”她不住回应他断续的吻,眼眶激动浮出泪光,感受他包围住的气息和两人狂乱的吻喷拂脸上的热气。

    “我好想你。”想念他的气味、还有留在她身上的感觉。暧昧羞赧的表意溢于红嫩的小嘴。

    她身上的衣裳被他完全解开,露出有些变形依然秾纤合宜白润水嫩的胴体。

    他将她放在床上,不曾离开她的唇依恋的逗留她的乳蕾,一掌扣住她的身躯握住饱挺胀大几分的雪乳,热唇沿着胸线缓缓顺着嫩泽的肌肤而下。

    “我也是,好想念你的酥胸,”恭亲王沙哑的低喃,还有令他魂牵梦萦的身子。

    “好想念你这身美丽的肌肤,好想念你的蕊穴包住我的感觉。”过于露骨羞人的话只倘佯在情人窃窃私语间。自她怀孕之后没有再做ài做的事,一股疯狂的欲念克制不了想要她的冲动。

    “只是可以吗?”但怕过于激烈的动作会令她动了胎气,他低沉问着,女人沉沦忘情的反应已让他从后头贯入。

    “啊”她软语娇喃的出声,感觉他双臂从后抱住她不间断吻着她的脸轻轻撞抵似怕伤到她,一次比一次还要强烈憾动的频率夺走她的心魂。

    心折于他的霸气、豁达直爽的性格、还有这份温柔贴心对她的好。她只想再待一下、在今夜好好占有他独有的、给予的一切。

    那是种致命的毒素,愈是尝过愈是将两人的心狠狠撞击纠缠在一起。

    丝纱的帘幔被放下,撩人春情荡漾氛围不时落下西厢院旖旎绮丽的房间。

    此时,却有一对眼瞳注视着厢房的纸门,似透视过纸门看到里面人影的情景,红瞳燃烧出愤恨与妒嫉。

    经过一夜缠绵缱绻,当染飞烟睁开眼,他已不在身边。她看到他留下的信笺说要晋见皇帝,她起身悄悄穿起衣服,捧着那碗凉掉的汤想要拿去倒掉,却伫立在门外的走道。

    到底,她还是没动手,是什么原因?她到底在想什么?为什么一次次让机会错失掉。

    正当她失魂落魄发怔之际,突然有个人从后撞了过来,她手中的盅汤就这么翻倒,磁碗被打碎在地泼渍出浓浓发泡的水液发出毒烟味令她作贼心虚的一颗心噗通噗通跳。

    “对不起!王妃,我不是故意的。”

    “你”她才转身想斥责那人为何如此不小心,却触眼接及那人的身影有些熟悉,染飞烟从穿着婢女服的脚足往上移视,蓦然睁大眼。她的心顿然让一个愧疚的刺蕀给击中。

    面前绑着两个发髻长相甜美可爱的侍女正用着一对有神的晶眸看着她。

    “青青!”掩不住惊讶,染飞烟不敢相信震骇的对她伸出手,名字已从口中脱颖而出

    面前的婢女微微垂落眼眸,似有意躲过她颤抖想伸过来碰触感觉不是幻觉的手,仅见那位女侍平手对她卑躬屈膝行礼。

    “王妃,您弄错人了,我叫翡翠。”乍见地上被撞倒的汤汁显现的痕迹,这名侍女脸现惶恐。

    “我不是故意要撞到王妃的,请王妃原谅。”

    “翡翠?”染飞烟直直呆盯着她,犹不敢置信,世上竟有长相如此酷似她姐妹的人,全然忘记地上被打翻那盅有问题的汤。

    “你,不记得我了吗?”到底是她发生什么事,难道是丧失记忆?她又怎么会在这座行宫里?

    “奴婢自小就被卖到宫中,先前不记得有认识王妃您所唤之人”该名所唤翡翠的婢侍谨慎的将眼光偷瞄不敢得罪的主人爱妻苍白的脸,有着慧黠、顽皮和讨好。

    “若是王妃想找这人,奴婢可以帮你。”语意一出,更令染飞烟怔怔的盯着她瞧。

    “你真的不是青青。”一半是问着一半是说给自己听,又见那翡翠对她微微伸过来想摸她的手而退缩一步。

    “王妃,您真的认错人了,我不是青青!”她失神的呆凝,错愕、失望,亦是思念、担忧在溃乱的歉疚中闪过各种复杂的情绪。对呀,有多久没见到她那生死未卜的姐妹,为什么没有人给她稍来讯息,而她竟然沉腻在这不该有的幸福里,她被这样的字眼给震吓到,为何她会想到“幸福”两字?而这个长得酷似青青的婢女会不时在宫里出现,这是为了要惩罚她?在这三个月里她居然忘记了她的好姐妹,还有她所受的伤害,这是为了时时提醒她必须杀了那个伤害她的亲王所做的标记吗?

    “我在宫中已经待了好几年,王妃若有什么事,可以随时吩咐我。”一直不见她说话,翡翠小心翼翼又殷切的介绍自己,再看着地上的碎碗,赶紧蹲下捡拾。

    “别动!”一见如此,染飞烟才恍然惊醒,忙大声制止。怕碎碗仍残留毒液,若是不小心割破手指被毒液渗入,可就大事不妙,染飞烟紧张盯着,还好看到翡翠只拈起一块碗片。

    “我来就好。”她蹲身仔细一块块捡起那些碗片。

    “你先下去,我先把这个拿去丢掉。”她对着站在身后的翡翠说着,只想把手中的棘手物拿去扔掉,匆匆站起而行时,却没注意到从她衣袖里掉出一包白色物体。

    背后,翡翠注意到了。

    她盯着地上掉落的白色药粉包,跟着移视染飞烟离去的背影,无波澜的眼神转为凌厉与冰冷。

    将那些碗片销毁得连灰都不存,染飞烟再回来,天色已经很晚了。名唤翡翠的丫环早就不在,两名宫女从后而来嘱咐每日习惯的准备。

    “王妃,该是沐浴的时候,请移驾到尊阁贵妃池。”每天到中午用膳后的傍晚,她都会洗澡净身,今天却不想除去男人留在身上的味道,但看看这身衣服有着方才烧焦碗片的烟尘,原本想扔到河里却怕任何生物舔到会死于非命的善良而作罢。